【壹】
主子和杀手坐在马车里，听着“哒哒”的马蹄声，主子表示很头疼。
本以为去的路上只有自己和杀手外加采薇明露就够了，没想到……
主子掀了帘子探出头去看，望到后头一溜的马车被漫天的黄土掩了影子时又缩回马车里，重重的叹了口气。
“？”杀手不明所以。
“……”主子看着不明所以的杀手，又重重叹了口气。
……直到主子第三次叹气的时候，杀手大概猜到主子在想什么了。
“十一，去通知后面的车夫，我们先行赶往，他们自己慢慢走吧。”杀手沉声对着空气说道。
马车外若有似无的一声“是。”就再无其他声音。
主子一脸赞赏的看着杀手，颇觉得他家子慕真是孺子可教也。
“……主子。”杀手被盯得有些羞涩。
“走吧。”主子挪开了眼，淡淡的吩咐他们的车夫——影九。
饶是他们加快了速度，待到两人赶到时疫爆发的青云城外时，已经是六天之后的事了。
说来也奇怪，一般盛夏之时，爆发时疫大多在潮湿闷热的南方，在北方倒是很不多见。
两人站在城门口望着城内萧瑟的景象，一时间都有些无语。
这哪里还是北方最繁华的青云城啊。
这说是人间炼狱也不为过了。
接过特制的衣物与斗笠，二人寻了地方换上，便由城门守卫的头引着去见城主大人。
听闻三王爷要来，城主大人可是毕恭毕敬做足了准备。
只是在桌上见到这时节并不该出现的上好的雨前龙井，主子的眉头还是皱了起来。
主子并没有喝杯里的茶，只沉声问城里的情况。
“青云城现在死伤无数，城民们能逃的都逃走了，只留下老弱病残还在城内……”城主声音颤了颤，“等死。”
“尸体可妥善处理了？”主子一直盯着城主大人一动抖三抖的肥胖身子。
“回三王爷，都拉到一处刨了深坑，埋了。”城主大人自觉做的很对的样子，话里话外竟带出几分得意。
“荒唐！”竟是杀手没忍住出了声音，沙哑的声音带了几分狠戾听起来十分可怖。
“！”城主受到惊吓的脸皱成一团活像个肉包子。
“怎么能埋了？”杀手忍住了怒火，“最好的方法难道不是一把火烧干净吗？！”
主子也抿着唇不说话。显然是也不认同城主的做法。
“这……”城主的表情在最初的惊吓之后迅速带上了几分不耐。显然是看着杀手只跟在主子身后站着，全把他当做不知世事的普通小厮了。
“他说得对。”主子一见城主的表情就猜到了他的心思，不得不开口。“他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。城主大人这样处理……着实不妥。若是尸体腐败了……这又是盛夏之时……若埋在土里污染了水源……只怕时疫并不会减弱，只会更严重。”
“这这这……”显然城主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，败在了经验不足上头。也顾不上不耐烦，忙慌张的询问，“那现在该如何是好？”
“子慕你以为呢？”主子倒是不急了的样子，扭头去问杀手的意思。
“我以为……”杀手沉思了一会才开口。“应当先命人去保护水源，同时将之前的尸体挖出重新就地处理，再划分出隔离区。之后再请太医院的大夫们进来细细打算。”
“可。”主子听了摸着下巴想了想，算是肯定了杀手的想法。“城主大人可有异议？”
“……自然全凭三王爷吩咐。”城主大人这时才看出杀手的重要性，也就不敢怠慢了。
“子慕，保护水源和隔离区的事你带人去查看，至于尸体的问题……城主大人，这次你总能处理好了吧？”主子玩味的看着面前的人。
“这是当然。”城主大人汗都要下来了，可不敢得罪面前这二人。
“那就让采薇去盯着些，我也放心。”主子这才有空去拿手边的茶，结果一不小心袖子拂错了地方，上好的茶盏“嘭”的一声就摔在了地上，四分五裂，还丝丝缕缕的冒着热气，与茶香混在一处。
“城主大人，可惜了您的好茶。”主子起身，面上却没见一丝歉意。
“哪里哪里，不过是能喝的茶饮罢了。”城主可受不住，连忙同样起身，低声吩咐旁边的丫鬟去收拾。
“若这上好的雨前龙井在城主大人这里只算得上能喝的茶饮……”主子声音里带了几分笑意，却是让城主身子抖了又抖。
“恭送三王爷。”说这话的功夫主子已经到了门口，并不打算多就茶水的事情再说些什么。
“城主止步罢。”主子头也不回的出了门，杀手紧跟其后。
【贰】
杀手迅速安顿了主子的住处，就随着人去探查水源与商讨隔离区的相关事宜了。
主子自己在屋里头坐着，倒像是个没事人一样。
只是这些事情在主子的头里绕来绕去，跑马车似的让人心烦，却又理不出个头绪来。
“也不知道那帮年过半百的老头子们真一脚踏进了这个鬼地方，还有没有命活着回去了……”主子嗤笑一声，终究闭起了眼睛养神去了。
显然主子是想多了。三天后待到那些走路都打晃的太医们下了马车又吐了个爽快之后，竟是连青云城的城门都没进，直接在城外驻扎下了。
由于皇上体恤，另行提前派了三百骑兵先行赶到，太医们住的帐篷倒也干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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