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壹】
站在王府门前，杀手还是不由得抖了抖身子。
回来的路上一路听了许多真真假假的消息。
什么三王爷终于要娶王妃了。
什么太后把四公主嫁到了邻国。
什么二王爷突然暴毙。
看来主子在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做了不少事啊。
可是看着王府门上扎眼的红绸，杀手还是很没出息的僵直了身子。
首领说得对。
他可真没出息啊。
被面具遮住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，杀手的心脏却猛地开始抽疼起来。
就像。
就像蛊毒又发作了一般。
摇摇头，杀手上前，劳烦小厮进去通报。
“罪人暗零求见三王爷。”
当小厮将杀手领进三王爷平时待客的厅子时，杀手第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心心念念的人。
他瘦了。
憔悴了。
“罪人参见三王爷。”直愣愣的跪了下来，杀手低着的头让他错过了上位上那个人微微发抖的手。
“起来说话。”就在杀手等到觉得主子准备让他跪一整天的时候，前方传来了一个几乎没有感情的声音。
“谢三王爷。”杀手迅速起身，依然低着头。
“怎么，连看我一眼都懒得看？”主子轻笑着，只是声音里还是没有一丝温度。
“罪人不敢。”杀手终于敢偷偷抬起头，试探着用目光去描绘面前的人的容颜。
“暗零？”主子似乎皱了下眉毛。“怎么，连我赐给你的名字都不屑于用了？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摆脱这个身份？”终于还是没忍住的吼出了声“那你还滚回来见我做什么！”
随着这一句吼声，桌子上的茶杯被掷了过来，不偏不倚的打在了杀手的脸上。
本就绑的不算结实的面具应声而落。
主子望向杀手的目光愣了一瞬，然后果断移开了。
滚烫的茶水不可避免的溅在了杀手额脸上，衣领上。
杀手一动没动，只是仍用温柔的目光看着眼前的人。
他终于又见到主子了。
主子肯定很生气。
整个王府的人都很生气。
可那又怎么样呢？
他本就抱着再回不来的心踏出了这个地方。
如今还能看见主子，已经是意外之喜了。
尽管没听到回答，主子还是没忍住悄悄去看杀手，对上他的眼神后强自装作镇定，只是袖口里捏紧的手出卖了他的情绪。
“说话。哑巴了？”主子低沉了声音，早已不复刚才的愤怒。
“罪人不敢。”杀手又跪了下来。“罪人自觉无颜再用王爷所赐之名，又无他名可用，故只得取了原来的代号。王爷恕罪。”
“恕罪？”主子嗤笑了一声。“你何罪之有啊？”
“罪人有罪，其一不告而别。”说着杀手磕了一个头，“咚”的一声在空旷的厅子里尤为响亮。
“其二回府扰了王爷清净。”又是“咚”一声。
“其三未用王爷赐名。”“咚”
“其四……”
“住嘴。”还没说完的话被主子打断了。杀手立刻闭了口。
“你如今来访王府，所为何事？”等了一会，杀手才听到上方传来一句不咸不淡的声音。听到“来访”二字，杀手低着头怔愣了一秒，然后又恢复成了面无表情。
主子可真会罚人啊。
“罪人是来领罚的。”杀手悄悄捏紧了拳头。
“领罚？”仿佛听了个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，主子笑的差点仰过去。
“是。”很想起身扶住主子，但杀手忍了又忍，在地上跪着的身子还是没动。
他早就已经没有那个资格。
“你想重新进府做事？”主子笑累了，又恢复杀手以前常见的懒散样子靠在椅背上。
“是。”杀手心头猛地一跳。主子还愿意收留他？
“好啊。”主子随意的应下了。“多一个守门的小厮也没什么不好。”手指摩挲着茶杯沿儿，主子的目光盯着茶杯盖儿，仿佛在看他的心上人一般。
“谢主子。”杀手知道，这是留下了。
“采薇。”主子对着外头喊了一声。
“是。”采薇快步走了进来，看见地上跪着的杀手楞了一下，但还是恭敬地低头等主子的吩咐。
“带着暗零下去吧，以后他就归你管了。”主子不在意的摆摆手，起身朝着外面走去。
“是。”杀手待到主子出了门才站起来，捡起被砸落在地的面具戴在脸上。
“采薇姐姐。”杀手这样称呼着。
“别，你还是唤我采薇就好。”受不了似的揉揉手臂，采薇努力无视了杀手脸上可怖的疤痕。
“是。”杀手跟在采薇身后出了厅子。
“以后你就守在书房门前吧，”采薇想了想。“主子现在没事时候一整天都在书房里。”
“是。”杀手对此很满意。
【贰】
于是第二天起，书房门口多了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。
他从不说话，只静静地守在书房门口。
府里对这个陌生的男人都很好奇。
唯一知道真相的采薇对此缄默不语。
事实上她也不知道杀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。
但是她大概猜得到。
只是主子没吩咐，下人是万万不能多嘴的。
对于之前在第二天醒来并没有把她双手废掉的主子，采薇一向忠诚。
【叁】
杀手不再说话了。
到时间就去书房门口守着，不管今天主子会不会来。
到时间吃饭，到时间睡觉。
说也奇怪，自从不再说话之后，杀手觉得浑身都轻松起来。
就像他以前在那个地方一样，整天都不说话。
十几年的惯性使杀手很快就习惯了这样的日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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