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壹】
杀手是在熟悉的竹叶香中醒来的。
这香味是只主子身上才有的。
很淡，很冷。
却又在不经意间把人包裹住。
就像那个人一样。
这感觉了真好。
杀手控制不住的微微勾了勾唇角，直到头上一层层密密麻麻的痛意袭来，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好像是躺在床上的。
“主子？”一月未开口的喉咙哑的不成样子。
“醒了？”主子端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着，喂着怀里的人喝了水，才慢吞吞的又扶着人躺好。
“我……”杀手刚想问什么，被主子用手指按住了唇，那热度立刻烫的他不敢出声了。
“你躺了一个月了。”主子就那么坐在他身边看着他，生怕他什么时候又闭了眼睛不理他似的。
“子慕。”
主子按在他唇上的手又抖了抖。
“你吓到我了……”
“让主子担心了。”杀手艰难的从被子下面伸出手，握住了一直在发抖的那根手指。
“以后不许、不许……”主子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不许些什么，只是眼睛有些红。
“是。”杀手勉强扯了一个并不好看笑容出来。
主子看着杀手眼睛里那可以算作是温柔的神色，终于像个如释重负的孩童一般，倾身趴在杀手怀里。
“……”杀手感觉到衣领上的湿意，僵着的手摸到主子背上小心的拍了拍。
是他害主子担心了。
这是主子第一次对他示弱。
主子趴了好一会，在杀手觉得快喘不过气的时候终于起身，掩饰性的擦了擦眼睛，“饿了吧，我叫人去端点吃的来。”
“是。”杀手低声应着，也没去抽回被攥紧的手。
【贰】
亲手喂着杀手吃了一碗清粥，又拽着聂大夫好好地把人看了看，主子才从刚才的状态中缓过来一些。
“主子。”聂大夫在门外的声音并不算大，却也被耳力过人的杀手听了个清清楚楚。“公子身上的毒已经没了大碍，但是蛊毒一日不解，便一日有危险……”
“蛊毒……”杀手摸上了心口的位置。早该料到的，主子终究还是知道了这个他唯一的秘密。
“给我想尽一切办法，去查，怎么解！”主子声音里压抑不住的怒火，即使声音很小，但还是让上了年纪禁不得吓的聂大夫抖了抖身子。
“是。”聂大夫抚着胸口退下了。
主子推门进来，就看见自家木头半靠在床上，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。
“怎么坐起来了？”主子温润的眸子里带了层笑意，上前又给杀手后背垫了个软垫。
“主子，那蛊毒……”杀手刚想说，又被手指按住了嘴巴。
“你若不想说就不说。”主子也望着他，“我会想办法帮你解了的。放心。”
杀手轻轻摇了摇头，嘴唇在那根手指上蹭了蹭。“那蛊毒的解药早被那人毁了，制蛊的老药师也早就被灭口，查不到这蛊是怎么做的了。”他眨了眨眼，“主子放心，这蛊除非操纵人刻意为之，平时是不会有影响的。”
“可那人……”主子自然知道他说的是组织里的首领。
“无碍，他现在只当我已经死了。若是他通过这次发现了什么，灭口了就是。”杀手安抚性的伸手握住了那根手指，轻轻攥了攥。
“……好。”主子暂时也没有别的法子，只好应了下来。
【叁】
之后的几日杀手觉得自己是偷来的一般。
不用伺候主子，只要在床上待着，就可以吃到饭。
唔，如果不用喝那些苦的让人想哭出来的药汤子就更好了。
还好主子肯赏给他喝完药能吃些甜食的恩赐。
嚼着嘴里的蜜饯，杀手望着头顶的帐子出神。
杀手嚼着嚼着，嘴就不动了。
他的武功。没了。
内力尽失是什么体验？
他算是知道了。
他知道，主子自然也是知道的。
守着聂大夫在，他不可能有什么秘密的。
何况，他也没准备瞒着。
他跟主子之间唯一的秘密都被主子知道了，他还有什么好怕的。
不过……
杀手还是很难过。
哪就能不难过呢。
没了武功，他就是个废物了。
不能贴身保护主子。
虽然知道主子身边不可能没有暗卫之类的守着，杀手还是觉得放不下心。
而且最近主子似乎特别的忙。
出门也变得频繁了些。
每天来看他的时候，眼睛下面都是青黑色的。
他最近跟主子不是睡在一起的。
他说怕打扰主子休息。
可是每天夜里自己躺在床上，翻来覆去无法入眠的也是他。
主子大概也休息的不好。
听采薇说，每天主子都在书房待到很晚，回房了烛火往往也是一夜不灭。
也不知道主子身体能不能撑得住。
他该怎么做呢……
【肆】
杀手在床上躺了半个月。
等他恢复了，又主动承担起照顾主子的任务。
就像最初那般。
一切仿佛都一样，又不一样了。
只是，主子再出门的时候，身边再也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跟着了。
与主子休息时，房里再也不是只有他二人了。
总有两个暗卫隐了身形。
以杀手现在的身手自然是察觉不到了。
但是主子没有避着他。
杀手想，终究还是不一样了。
于是杀手和主子之间的氛围越来越僵硬。
起先主子只觉着杀手的话少了，想着他刚刚恢复，武功又没了心情自然不好，也没太计较。加上自己最近着实是忙的跟狗一样，寻思着等忙完这段时间好好陪着杀手就是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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