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人精（程晶）啊！你做事如此体贴入微，你妈知道吗？”李凯对程晶给她细心摆好饭菜，准备餐具的行为大加赞赏。
“怎么？看上我了？”程晶不动声色，自顾自吃饭。
“咦！男生这么体贴，搞不好是中央空调！你不会是海王吧！”李凯一脸嫌弃。
“没良心！吃饭都堵不上你这张臭嘴！”程晶摇着头举筷，夹走李凯碗里的西兰花和胡萝卜，“这些你不吃，归我了！”
“你又知道了！”李凯不屑地怼了一句，并未反对——这些，她的确不吃。
“对了上周的美术甄选考试，你也没参加吧？其实以你的水平也可以去试试的！美大直升班哦！考上了都不用担心高考了！”程晶看着一副惋惜的样子。
“我又不准备考美术学院，干嘛参加甄选考试？”李凯啃了口鸡腿，不理他。
“你不是画画不错么？你爸也是美大毕业吧？女承父业，怎么没考虑一下？”程晶八卦基因激活。
“我爸不希望我学画。”李凯的脸色阴了下来。
“为什么呀？”
“没前途。”
“怎么会这么想？我觉得你挺有才华的呀！”
“艺术的标准很宽泛，有时只是一种感觉而已。想要成功，要天赋，更要人脉。没有拜名师的话，成功的机会很小。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家，不适合。”
“你一个小孩子怎么想得那么远？”程晶停住手中的筷子。
“我爸就是个例子。四年大学，画画最终也不过变成个爱好。生活，还是需要更实际的技能。”李凯认真地凝视程晶的眼睛，“我觉得理科的选择面更广，更容易找到好工作。我将来想要赚更多的钱，让父母过上更好的日子。”
“你想得真多……”程晶托腮看她，“那有没有具体的计划呢？”
“其实我认为经商是最好的。先找单位工作几年，积累一定的人脉和资金以后再创业。虽然风险大，但收益也高。说不定就直接出圈，改变阶层了呢！……这个权势和金钱的世界，等我拥有了资本，再来个官商合作，不成功都难！”
“我还一直以为你想当个作家！没想到你的梦想，竟然是当个奸商！”
“经商怎么了？你还轻商不成？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！没有钱，你活得下去么？都活不下去了，还谈什么文明和艺术？”
“怎么听着你有些拜金呀？”
“这不叫拜金。这叫现实。落后就要挨打，穷人的声音没人听得见！只有强大才能改变世界！你看从古到今推动社会前进，真正改变国家命运的，有几个是文盲？都是读过书，甚至留过洋的！这说明什么？家里都是有钱有权势的人呀！我不是否定他们的先进思想啊！而是强调经济条件的重要性。一个食不果腹的人，第一目标是食物。你让他将世界和平作为自己的人生目标，很难。当然，可以引导。但先决条件是你的行为可以让他吃上饭。这就是为啥西方人推崇贵族。贵族是什么？世代的优势地位和传承的精神财富。这种精神一般需要三代以上才能形成。为什么？因为足够的财富支撑才能有底气追求绝对的高尚精神。任何文化和精神的自由，都必须有一定的权利和经济保证……”李凯说起来滔滔不绝，让程晶有种误入政治课课堂的错觉。
“我懂！你说了这么多，无非就是想说你将来要赚很多钱，然后改变世界呗！”程晶自认为总结到位，甩了甩头发为自己点赞。
“改变世界太难，至少让生活更好吧。”李凯感觉自己好像说得太多了，低头继续啃鸡腿。
“明白！钱不是万能的，但没有钱，是万万不能的！所以你趋利避害，直接刷掉了高风险的艺术路线，选择了务实又低风险的理科之路呗！”程晶叹气，“这么理性，像你的风格。”
“理性不好吗？”
“挺好。只是你这年纪的小姑娘太理性，就不可爱了！”程晶话锋一转，突然俏皮地向她眨了眨右眼，“不知道将来遇到感情问题，会不会也这么理性？”
“当然了！老子将来是要借力上位的嘛！一定会选个有实力的老公！那样可以少奋斗三十年的好不好？……”李凯本以为这段拜金之言一定会被程晶抨击得体无完肤，但万万没想到，却是把程晶给逗笑了？“你笑什么？”
“我笑你自以为是，却根本不了解自己的秉性。你的心太软，成不了那样的人的！放弃吧！”那时的程晶，就已经看透她。但李凯自己，却是在很多年以后才真正明白，有些事情，特别是感情，从来不是她能控制的。
午饭后，李凯坐着程晶的自行车回校。到了操场，两人一前一后，有说有笑，引来不少惊讶的目光。不过，这些目光却都是冲着程晶去的？
——难不成这厮很出名？
李凯管不了这么多，匆匆回到自己工作岗位——给广播台传递记者通讯稿。
然而，这一忙就工作狂附身的性子，让李凯直接错过了下午颜君儒的足球赛！等她意识到的时候，比赛已经结束。她，连看他一眼的机会都错过了……
——我没去，他会发现吗？会不会有些失望？……
李凯在广播台一阵胡思乱想，懊恼地坐到台阶上。
“地上凉，坐凳子！”背后的领子被揪住，李凯不由自主起身，还来不及张口，一张方凳已经塞到她的屁股底下。
“不用谢！”身后的程晶松手，递来一杯热水。
“你比赛结束了？”李凯自然地接过水杯，白了他一眼，继续沉浸在错过颜君儒比赛的懊恼中。
“身体不舒服？要不要去医务室？”程晶吊儿郎当地问。
“没有。”李凯不想理他。
“那为什么？……难不成是因为错过了本大神的风采？……不用遗憾！以后有的是机会！下次我给你留个VIP座位，保证可以近距离观赏……”程晶开启自恋狂模式。
“你好吵！”李凯有些烦躁地捂住耳朵。一下午的劳累，加上刚才坐在地上受凉，让她的身体真的有些不适。但倔强的个性，让她自觉可以忍受，硬是不愿吭声。
“你脸色不好。”程晶注意到她眉头微微皱了一下，推测她在硬撑。于是二话没说抢过她的手机，拨通了倪菲儿的号码。“喂！请问是倪菲儿同学吗？李凯身体不舒服，现在在广播台等你。麻烦你尽快过来带她去一下医务室，谢谢！”
“……”李凯简直无语了！谁让他这么干的？他以为自己是谁？在这自说自话演大戏呢？……
“不用谢我！你同学说马上就来。我还有事，就不陪你了！拜拜！”程晶朝李凯抛了个媚眼，将手机丢还给了她，转身离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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